第(3/3)页 京城毕竟不同于别处,街上衣着光鲜的老爷夫人、公子小姐不少,他们穿着绸缎或细棉的袍子,外头罩着毛皮斗篷,乘着车厢雕花、帘帷锦绣的马车,马蹄嘚嘚踏过石板,铃声清越——光从衣着和所坐车马就跟普通平民一分为二,一目了然。 但再好的料子,也不如现代一般颜色印花应有尽有、繁花似锦:那缎子的光泽是温吞的,花纹多是传统的缠枝或云纹,颜色也逃不出靛青、绛紫、秋香、大红大紫等十来种,看久了便觉得沉闷。 平民百姓衣着的粗棉布不是黑色、靛蓝就是灰扑扑的深灰色,像蒙着一层永远掸不掉的尘土;衣裳裁剪也极为简单,直筒的褂子,宽大的裤子,上面极少有花纹,针脚粗疏得能塞进米粒,穿着打补丁的还不在少数。 巷子口还有不少乞丐蜷在向阳的墙角晒太阳,破碗搁在身前,里头零星躺着几枚铜板,他们的眼神空洞,仿佛看透了这京华的虚影。 阿沅自嘲地抖动了一下小奶瓢——那帽兜上的小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一颤——被古代剧荼毒惯误导,都以为古代比现代还要繁华。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古代:房屋是低矮的,街道是拥挤的,色彩是黯淡的,富贵与贫贱之间隔着一道肉眼可见的鸿沟。 这便是并不富丽堂皇的大康朝,一个呼吸间都带着烟火与尘灰气息的实实在在的尘世。 这个朝代,看着绝不是什么大康盛世。 普通百姓认为的好生活,应该也只过是图个四季温饱、平平安安而已:缸里有米,灶下有柴,冬日有一件裹身的厚袄,雨天屋子不漏水,便是莫大的福气。 即使没有灾荒战乱,日子也好不到哪去,赋税、劳役、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盘剥,像细绳般勒在颈间,让百姓不得不低头。 这样看来,她这个种子专家没准能为大康朝做点贡献——让稻穗结得再沉些,让麦粒长得再饱些;也应该以解决百姓温饱为己任,哪怕只是一星半点的改善,也是在这灰扑扑的画卷上添一抹微亮的颜色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