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安托万张了张嘴,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。 “你那套理论,什么解构重组的,听着是挺唬人。” 陈品把嚼没味儿的糖吐进旁边的垃圾桶,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。 “可老百姓花钱下馆子,是为了来听你讲公开课的吗?” “不是。” “他是为了吃口热乎的,吃个舒坦,吃个得劲儿!” 陈品用下巴朝已经空无一人的观众席点了点。 “看见那穿貂的大哥没?吃你那口沫子,‘噗’一下就吐了。为啥?他不是不懂艺术,他是觉得你在侮辱他的胃!” “你拿那玩意儿喂他,跟喂鸡有什么区别?” “可……可艺术本就曲高和寡,需要引导和理解……”安托万的声音虚了半截,像是在辩解,又像是在说服自己。 “狗屁的曲高和寡!” 陈品嗤笑一声。 “那是你们这些吃饱了撑的,闲得蛋疼,非得给吃饭这事儿套上几百个定义。” 他往前走了一步。 “我再问你,那个被孙女扶着的大爷,他吃我们那锅炖菜,为什么哭了?” 安托万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,没吭声。 那一幕,对他冲击太大了。 “因为他想起了他老伴儿,想起了几十年前,全家围着一口破锅取暖吃饭的日子。” 陈品的声音不大,但每个字都像小石头子儿,精准地砸在安托万摇摇欲坠的心防上。 “那锅菜里,有他一辈子的念想。” 他停在安托万面前,直视着对方涣散的眼睛。 “安教授,你记住了。” “你的菜,能让人想起毕业论文。” “我的菜,能让人想起他奶奶。” “你说,谁赢?” 安托万踉跄着后退了半步,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开。他那双精心保养的手在身侧握紧又松开,他想反驳,想捍卫自己的烹饪哲学,却发现自己的词汇库一片空白。 他感觉自己花了半辈子精心搭建的烹饪圣殿,正被陈品用最糙的土话,一砖一瓦地拆成了废墟。 “我还是不明白……你最后那个1分……”他换了个话题,这是他另一个心结,“这是一种策略?还是……羞辱?” “都有。” 陈品大方承认,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。 “这就叫‘厕所里打灯笼——找屎(死)’。” “对付小野次郎那种一根筋的死脑筋,你不能跟他讲道理。” “他给我打1分,是小家子气,想玩阴的把我拉下水。我给自己打1分,是告诉所有人,老子强到根本不在乎这一分,顺便还能恶心恶心他。” “这就叫格局。” 陈品踱到安托万跟前,伸手,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那身唐装的肩膀,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。 第(2/3)页